Sunday, July 04, 2004

佛法與神經科學

http://psyphz.psych.wisc.edu/~topolovich/Web%20Page/News/buddhism%20and%20science.pdf
(達賴喇嘛與生命科學研究)

在一月號《科學人》雜誌上有一篇文章「僧侶與科學家」(撰文:周成功),全文詳見http://www.sciam.com.tw/forum/forumshow.asp?FDocNo=360&CL=16

作者先介紹了在美國麻省理工學院舉行的一場「探索心智」的研討會。參與討論的,除了達賴喇嘛和佛教界人士外,其他全是神經科學和心理學家。

研究生命科學的專家,想以神經科學的儀器與理論來探討佛教冥想的訓練對心智的影響。過去,他們於達賴喇嘛在印度達蘭薩拉的總部,每年都有一次非公開的研討會,以下這篇《科學》雜誌中有詳細的介紹:
M. Barinaga. Studying the well-trained mind. Science vol.302, October 2003, pp.44-46. (http://psyphz.psych.wisc.edu/~topolovich/Web%20Page/News/buddhism%20and%20science.pdf)

誠如周成功在「僧侶與科學家」中所指出,經過一段時間的摸索與對話,佛教界與神經科學家間,似乎已經找出了可以共同探索的課題。不過,這些西方人提出的討論議題,真的有切入到佛法的核心嗎?

在Studying the well-trained mind文中,提到了三點議題:專注力、視覺想像、情緒。

(1)專注力--受過訓練的冥想者常說,他們可以長時間(以小時計算)集中注意力在一件事物上,或是說他們可以在彈指間,來回轉移注意的目標達17次之多。西方科學家過去相信,人的注意力不可能如此長時間集中,或變化得如此迅速。

(2)視覺想像--Buddhist practitioners [...] devote themselves to the demanding practice of visual imagery, meditating on an image held in the mind as a means to purge the mind of value judgments. [...] Some virtuosos claim to be able to hold in their minds a detailed image such as a complex mandala, a symbolic depiction of the universe, for many minutes or even hours.
西方科學家過去相信,人的視覺想像不可能如此長時間停駐不變。

(3)情緒--Buddhist meditation fosters "virtuous" mental states that are said to promote well-being, such as compassion, joy, and "loving-kindness". [...] this is a radically different approach from Western psychology, which focuses mainly on negative mental states such as anger, fear, or depression.

我覺得,專注力與視覺想像這兩個議題,充分顯示西方人把禪修者視為「擅於控御大腦」的人,所以文章標題也強調well-trained mind-這樣的觀點,這好像是把大腦當成機器、把禪修視為「操作機器的訓練」。感覺怪怪的...

第三個議題似乎比較有趣,同時也是唯一已經有做出實驗結果的議題。實驗顯示,跟平常人比起來,禪修者腦中左側額葉的活動較右側額葉高(如 ventromedial prefrontal cortex, orbital-frontal cortex等區域),印證了「正面的情緒由左側額葉掌管」的說法。

嗯,常常想著人生光明面,可以增進左側額葉的活動,帶來正面的情緒...

真的只是如此嗎?我覺得有兩點可以繼續思考。

第一,只有學佛者會刻意去想「人生光明面」嗎?假設,我們今天找阿Q來做大腦掃描。阿Q被打受辱之後,心裡拼命想著「這是兒子打老子」,於是左側額葉的活動可能會增加,從而帶來正面的情緒--神經科學的研究方法,應該要有辦法去區分「精神勝利法」跟禪修吧!

第二,禪修僅僅是「刻意去想人生光明面」嗎?心理學家把情緒分為正面的跟負面的,這種二分法適用在禪修者身上嗎?

所謂的「大慈大悲」,應該劃分為正面的還是負面的情緒呢?弘一大師寫下了「悲欣交集」四個字,顯示出複雜的情感混合,更或許是超越世俗七情六慾的一種「觀」。

總之,讀Studying the well-trained mind一文,最大的感覺就是:東、西方的文化隔閡實在很大。

一位老師讀了上述討論會的紀錄,感動之餘卻也覺得:不太瞭解東方的西方科學家,似乎會對東方存有一些想像(另一種方向的"東方主義"吧)

或許,由真正瞭解東方宗教的科學家來做研究,會比較貼切些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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