殘缺

殘缺在此不在彼，就是殘缺

文／小魚

殘缺是一種特色，那是看你怎麼珍惜「殘缺」。

不珍惜殘缺，殘缺果然是殘缺，那會使你沮喪、焦慮、懊惱、厭棄……而世間一切事物都是殘缺的，紋理是殘缺（遍布細微的裂紋）、黑墨是殘缺（髒髒的）、天空是殘缺（晴時多雨偶陣雨）、兩隻腳是殘缺（蜘蛛有八隻腳）……不勝枚舉。 就算看起來不是殘缺其實還是殘缺，總說：是這不是那，就是殘缺；在此不在彼，就是殘缺。

有一個做木雕的朋友，他有一塊滿布裂紋的木頭就非常高興，他說這些裂紋正好成為雕像的衣紋，還有滿臉的皺紋。刻到半途，雕像從頭上裂開，他還是很高興，他說：「這一尊叫扁頭和尚。」

我最近買了很多電動鑽頭，在銅塊上刻字。電鑽震動很厲害，有時跳動到不是要刻的地方，就像毛筆蘸多墨水，有些滴在宣紙上，鑽頭跳開畫到銅，我就把它當成「墨汁淋漓」。筆畫粗細歪斜，都算是最好的結果。我這不是硬拗，我真的是這樣的心情。

這是美術，不算什麼大事。最嚴重的莫過於老、病、死這種殘缺了。年復一年，就過了中年，髮蒼蒼、視茫茫、齒牙動搖、路走不遠、腰痠背痛、精神不濟……你如何避都避不了。

曾野綾子寫了《中年以後》，她說：「中年以後，每個人都總有哪裡不健全……體力之線下降了，但精神之線上升了。」這本書可以看一看，尤其年輕人，更可以先看看你將要來到的中年。你不要想「老當益壯」，這就又自己騙自己，你當想：老是一種特色；老，讓你品味老的絕佳風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