哭笑笑,人生沒有白走的路
作者: 王維玲
出處:2012年4月號 30雜誌 第092期
脫掉面具,也脫下光環,馮凱與 柯有就能散發出耀眼動人的光采。柯有倫說,不要心急,只要用純粹的心,持續朝著自己的目標努力前進。
在導演眼中,戲的鏡頭語言有3 種,一種是俯角,像上帝一樣用超然的角度來掃視,感覺偏冷;一種是仰角,拍攝角度從底層上望,高不可攀猶如千斤頂,感覺沉重。
《陣頭》導演馮凱,卻選擇了第3 種鏡頭—自然平視。
陣頭文化是台灣民間最穩定的信仰力量,但是陣頭中開路的八家將,卻常是社會視為最不穩定的一群中輟生;他們沒有開( 畫) 臉之前,是社會認為的牛鬼蛇神,但是一旦開臉後,馬上變成神明的開路先鋒,尊嚴一線之隔。
「笑笑哭,哭哭笑」,是馮凱對戲與人生的詮釋。4 歲就在影視圈長大的馮凱,母親就是著名製作人周遊。入行47年,他最大的體悟是,其實,好的劇本不是每件事都有故事結構的公式,也沒有一定要怎樣的英雄,因為它是「人」的故事,就像「笑笑哭,哭哭笑」一樣,不要太刻意,一切就讓它自然發生,因為笑中一定帶淚,淚中也會含笑。
少年時,在衡陽路交通銀行窗台上,馮凱一杯可樂就可以坐到下午5、6 點,他喜歡看人,觀察走過去的人群,揣測他們的關係。
《陣頭》的男主角柯有倫,也是演藝世家,父親是飛越黃河的著名特技演員柯受良。雖然上有知名父母的光環,但是他選擇像馮凱一樣的鏡頭語言,一切用平視的角度看待自己。他不是父親,他沒念完大學就走上搖滾路,儘管演藝路浮浮沉沉,但是私底下的他,一直在做他要做的事情,相信努力走自己的路,「open mind」把心打開,用心感受,就不會有白走的路。
《陣頭》電影主角,脫掉的是神明的面具;而馮凱與柯有倫,脫掉的是第2 代的光環。他們說,人生路千百種,即使從零開始,不要心急,用純粹的心,持續前進,就是動人的光采。以下是兩人的精彩對談:
他對?你對?我對?去找平衡點
在不斷衝撞當中,你要在掙扎中去找平衡點,如果天平像翹翹板,一高一低,就永遠找不到平衡點,可是當你有一天找到平衡時,你的態度就出來了。
馮:我在這個圈子長大,4 歲拍電影,現在50 多歲,從沒離開過,像電影主角一樣,也是一個世家。剛開始當導演時,我媽媽(編按:指周遊)說什麼,我就不做什麼。她是一個控制力極強的人,現場她會不留情面的說:「你要這樣這樣!」、「不是那樣!」,一直衝突不斷。但是我的反叛結果更慘,有一段時間一路挫敗,就像台灣話說,九個土字排一起,土土土土土土土土土(一敗塗地),沒有一檔戲好的,最後連我媽都把我冰起來。
柯:我跟導演一樣,我3 歲就有自己的第一台摩托車,5 歲入行拍電影,跟爸爸關係非常好。當初,我爸帶著一把吉他來台北要做歌手,他曬得很黑、頭髮很捲,唱片公司把他趕走,他就轉到武行圈子,一樣沒人理。他就每天走到桃園片場那邊,翻筋斗、裝死,請人家給他一個機會,直到他後面飛越黃河,其實他的目標都一樣,就是希望人家可以看到他,不斷告訴別人,我是最好的。
馮:真的碰到自己專長時,我很堅持,所以反彈力很大。其實我是故意和媽媽唱反調的,但是很挫敗,一直到拍《一品夫人芝麻官》,好吧,就照我媽的方式拍,戲上檔第一天就變第一名,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個榮耀。那時我才懂得為什麼她一直說,戲要「笑笑哭,哭哭笑」(笑中帶淚,淚中有笑)。
柯:我進這一行沒有靠爸爸。從我進入社會,從我爸爸在到不在,我一直都在找我要的東西,直到現在,才真正確定。
爸爸離開時,我已經有一些小小成績,比較遺憾的是長大後沒有跟爸爸講過「我愛你!」但是我很感謝老爸給我這個打拼跟照顧家裡的機會,因為如果他在的話,可能我成長的方法又不太一樣。
很多人跟我說,Alan 你不要再做搖滾樂了,還好我相信自己,靠一股傻勁去堅持住,導演看到了,今天我才有機會拍他的電影,把這一方面的才華給表現出來。
馮:所以你要怎麼去判斷?人不輕狂枉少年,年輕的時候,你要是會想,人生也不會白走這麼多路。可是你如果沒有白走這麼多路,得到這麼多體會、經驗,你人生的後半段,也不會有這麼多不同的火花。
在那種不斷的衝撞當中,你一定要不斷的思索:他對?你對?我對?在掙扎中去找到平衡點,如果天平永遠像翹翹板,一高一低,你就永遠找不到平衡點,可是當你有一天找到平衡時,你的態度就出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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