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hursday, March 11, 2010

張艾嘉- 躲不過的情

張艾嘉一生中幾段躲不過避不了的情

文章摘自《最好的女子》

一生有幾段月亮背面

一、張艾嘉很帥。
  
小藍條紋襯衣,半新不舊的黑色小馬甲,深藍色齊膝短褲,蹬一雙黑色坡跟長筒靴,格外利落大方。“我的衣服都比較簡單,蕾絲、透視裝我都是有的,比較沒有那種很可愛很女孩氣的衣服。

衣櫃、衣服都很簡潔,但是我還是會留下很多有紀念意義的衣服,有時間會把過去的衣服拿出來,搭配出不同的造型,這是我生活中的樂趣之一。

穿衣我蠻忠於我自己,我不太會跟潮流,從小就是。我這個人表面上看是很隨和的人,但是我有很多固執的東西,我知道什麼東西適合我。

”所以當她看到為她準備的那件皮長裙之後婉轉地提醒“其實我的膚色不適合土黃色”。但後來還是穿上了,穿上之後,披上了她自己帶來的白底小藍花的圍巾。

“脖子上很空,我覺得這樣更合適一點。”圍巾很漂亮,她輕輕一笑,“上海買的,很便宜。”
  
一生有幾段避不了的情
  
她很溫和,但不是容易妥協的人。她愛開玩笑,言語風趣,提到當年幫李翰祥拍《金玉良緣紅樓夢》,“原來李翰祥導演是要我演寶玉的,可是一看,林青霞比我高這麼多,臨時便改成演林黛玉,演黛玉呢,我的嘴巴很大嘛,有一場戲要唱一句黃梅調,你那櫻桃小嘴……導演說趕緊拍她的嘴,攝影師說櫻桃小嘴在哪兒啊……氣得我!”
  
二、最近在忙什麼?

“我忙著做母親,做太太,做女兒啊!房子要清潔,衣服要燙,哪個司機去接哪個人,很多複雜的事,所以我忙得連林奕華發的郵件都沒辦法看。”
  
過了一陣,她又主動提起這個話題:“你剛問我在忙什麼?很多人都說我好像這幾年都沒有拍多少戲,雖然現在在家的時間比較長,可是必須應付的事真的太多。媽媽年紀大了,她需要我陪,家裡的東西這裡要修那裡要修,只有我清楚它們各在什麼位置出了什麼毛病。我要讓家裡的每一個人都吃好飯,還有家裡有好多好多的書,好多好多的DVD,再加上我現在又迷上了高爾夫,時間就更不夠用了。”
  
張艾嘉被人稱為“獨立新女性的典範”,連她都抱怨,可見職業女性不易做。“常常有人問我做女導演有什麼條件,我說做女導演呢最好不要結婚,就算結了婚,你也不要生孩子,因為那樣你就不能太自私。

這個事那個事,每件事你都非管不可,要不然你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、女兒和老婆,最後你只有把你的時間貢獻出來。所以我說職業女性,一定要自私一點,自私一點,多愛自己一點,多給自己一點時間。就像蕭芳芳,她不想拍戲了,她就真的放下一切跑到紐約去唸書,女人都應該有自我的世界。”
  
停了一會兒,她又笑笑:“其實現在某些時候,我又比較enjoy什麼都不做的狀態,三十多年了,我幾乎沒有停過,那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停一段。”
  
三、張艾嘉的確有資格講這句話,她15歲入行,做足四十年。
  
做演員,她是最top的演員,得過數屆影后;做導演,她亦是最top的導演,《最愛》《莎莎嘉嘉站起來》《夢醒時分》《新同居時代》《少女小漁》《今天不回家》《心動》《20 30 40》都是歷久彌新的女性電影;而做女人,她亦是最top的女人,這輩子的經歷可能是別的女人的幾倍。
  
就像她在《一個好爸爸》裡的一句台詞:“一個男人一生中有幾段情是避不了的。”同樣,一個女人一生中有幾段情也是避不了的。她出身書香門第,外祖父與蔣經國熟稔,父親是空軍軍官,在張艾嘉一歲的時候就去世了。張艾嘉長得美,又灑脫,曾經在《康熙來了》裡坦陳當年在美國讀書時與蔣家二公子“彼此互相吸引過,走到後來,回到現實,我自己知道一定要踩剎車”。
  
回台灣做演員,之後的戀情也非常生猛,1974年為首任男友金川與嘉禾解約,1979年嫁給大她16歲的劉幼林。“他是個君子,是我不好,是我不成熟,心還未定下來。”結婚半年即傳出婚變,緋聞對象是羅大佑。

“那時年少輕狂,覺得能配上自己的男人,似乎只有聲名赫赫的羅大佑了……”接下來還傳出過楊德昌、李宗盛,但都無疾而終。時間轉到1986年,她在一個朋友的聚會上認識了她的第二任丈夫王靖雄,王當時是有婦之夫,一段苦戀,37歲未婚產下兒子奧斯卡,到1991年兩人才終成眷屬。

愛情終得圓滿,事業又蒸蒸日上,正春風得意之際,發生愛兒被綁架一案,幸而七天後兒子安全找回。“你瞭解到這世界上有許多事你沒辦法預計到,意外隨時會發生。”經歷了這麼多辛酸苦辣之後,張艾嘉變得更低調更沉靜。慢慢地,她在這個浮華名利場裡淡出了蹤影。
  
“這半年我每個禮拜都會和朋友去談談《聖經•舊約》,我覺得非常好。你會發現其實很多東西從前就有,歷史和過去就擺在那裡,只是你沒有看到,這個世界和人的關係早就在了,只是你沒有發現。”
  
四、“走吧走吧,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,走吧走吧,人生難免經歷苦痛掙扎……”當年李宗盛為她寫的這首歌打動了無數人的心,想來,人生的所得所遇也無非就是《愛的代價》。
  
“我喜歡音樂,但現在只會偶爾哼哼歌,《愛的代價》我唱了差不多二十年了,但近幾年唱得比較少了,我覺得我已經過了唱這首歌的時候。這幾年反倒是李宗盛唱得比較多,可能他到了這個年紀感觸比較深吧,那麼他要唱,就去唱吧。這首歌是他寫的,用的是我的心情,我和他經常聊天,我們是知己。我不是那種很會唱歌的人,比如蔡琴,她的嗓子真好,我唱歌一般都是在講我的人生經歷,更私人吧!”
  
很多人都記得她在舞台上公開問李宗盛,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?
  
“可能因為當時氣氛好,”張艾嘉笑嘻嘻地開玩笑,“我當然知道他很愛我,他不愛我就不會替我寫那麼多歌!”
  
據說李宗盛每監製一個女歌星,就會和她談戀愛?
  
“是啊,所以他現在不做唱片,改做吉他了。他是這樣的人,就算沒有和他真的談過,腦子裡也是談過一遍的。我叫李宗盛細佬,他叫我大姐,他對我有很深的感情,我對他也很有感情,我們常常通電話,聊心事,我比較硬朗,比他更像男人。”
  
上個世紀的80年代,台灣民歌運動風起雲湧,專欄作家韓松落有一段這樣的描述:“他們在燈下激動交談,四處奔走開民歌演唱會。『金韻獎』民歌大賽裡永遠有新人湧現,四季都像是春天,每個時辰都有一面戰鼓在心裡敲出『非如此不可』。青春的洪流給每一天鍍了金,即便剝離磨損,也顯得金粉淋漓。

”那時,張艾嘉是眾多文藝女青年中的一名,而羅大佑不過是剛剛出名的創作人,楊德昌是新導演,李宗盛白天幫父親送瓦斯,晚上去唱歌。那到底是什麼樣的盛況?
  
“哇 ——那個時候——”張艾嘉拖長音,清澈的眼睛裡閃過一點光,“很忙,有參加不完的派對,那時我很壞,因為沒有狗仔隊,所以我在盡情地談戀愛。早期的男生們很單純,早期的事情也很單純,那時我的心中就只有朋友和創作。當時我住在一家coffee shop,叫香頌室,很出名的,天天人來人往,我們在裡面打遊戲機,吃東西,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辦公室,做我的電視劇,拍《十一個女人》。那時候的事如果拍出來,大約可以寫八十個故事吧!”
  
你會經常回想起那段時間麼?
  
“那是一個最好的時代,但是我現在已經不會經常想起了。”
  
張艾嘉的頭髮很黑,很多。她說這麼多年她都跟一個髮型師:“我很念舊的。”
  
問她會不會寫,這麼多精彩的過往不寫出來太可惜了,何況她又愛寫文章。“我要看看自己究竟能夠有多麼誠實,可是如果我的誠實,會讓別的人不舒服,那麼我不如不寫。”
  
人人都叫她張姐,實際她的小名叫小妹,“還是在1987年、1988年的時候人家就開始叫我張姐啦,因為當時有部戲裡我演老師。小妹是最早認識我的人叫的,胡金銓導演就這麼叫我。前段時間我參加一個活動,碰到徐楓姐和佩佩姐,她們都叫我小妹,我覺得特別高興,因為現在很少有機會被人叫小妹了——那天在座的都叫我小妹。”
  
事實上,張艾嘉依然是小妹。她愛笑,配上新剪的短短童花頭,兩個永不消逝的大酒窩,又年輕又俏皮。資料上記載張艾嘉生於 1953年,可是連我們的美女攝影師看著都發了陣呆:天哪,她怎麼這麼年輕,她跟我媽一樣大哎!她靠著林奕華拍照的時候,那麼小鳥依人,我開始明白為什麼那些男人會愛上她——她原來真的是永遠的小妹。
  
和所有的八卦粉絲一樣,我追問:“咦,當年羅大佑不是寫過一首歌叫《小妹》,是專為你寫的吧?張宇還翻唱過。”她笑著把頭扭開,林奕華貼心地替她回答:“哇,又來了!”
  
是的是的,都已經過去,其實我只是想說那歌詞真寫得不錯。
  
“小妹,小妹,我們有溫暖的過去,我們有迷惑的現在與未知的將來。小妹,小妹,該去的會去該來的會來,命運不能更改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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