Friday, April 27, 2007

惰性與慣性

人都有惰性,也有慣性。

就好像每天早上,我總是吃同一家早餐店的蛋餅加上冰奶茶,蛋餅一定要加辣,奶茶的冰塊不要太多。並不是那家早餐店的蛋餅有多好吃,奶茶有多好喝,只是因為那家店的老闆動作快,符合我這種每天都在遲到邊緣遊走的上班族需求。

連吃了兩個禮拜後,現在老闆只要看到我又踏進店門口,我只說了一句:「老闆,我要..」,老闆便會微笑的接著說:「蛋餅要加辣,奶茶冰塊不要太多。」嗯,對。

昨晚看了Sex and the City的完結篇,米蘭妲因為每天晚上都打電話去同一家上海餐館叫外賣,因為每天都點一樣的菜,所以後來點菜小姐只要一聽到她報上的地址,米蘭妲都不需要講菜名,小姐就咯咯的笑著把她要點的菜流利的說出,讓米蘭妲覺得自己深受侮辱,因為自己的一成不變,竟然連餐館的點菜小姐都輕易的發現。

人都有慣性,但這樣的慣性有時是不自知的。當凱莉、米蘭妲、珊曼莎、夏綠蒂這四個姊妹淘聚在一起批評男人的不是時,凱莉忽然驚覺,如果這一切並不是男人的錯,而是自己的錯呢?

是的,如果都是男人的錯,那為什麼女人還是樂此不疲?

曾經有一次,我和一個男性已婚友人哀嚎:「我搞不懂,為什麼男人都這樣?我遇到的每個男人,幾乎都是那種在感情上很懦弱很龜毛的情感性無能患者,偏偏我又最受不了這種沒有擔當的男人,但是為什麼我總是遇到這種人,然後糾纏不清後,最後就無疾而終?為什麼?為什麼?為什麼?難道我的命運就注定要如此嗎?」

這位兄弟聽完我的哀嚎後,想了幾秒鐘,跟我說:「妳有沒有想過是自己的問題?可能是因為妳的人格特質容易去吸引到這樣的男人,因為他們沒有妳這樣敢愛敢恨,一切黑白分明清清楚楚,正因為他們不是這樣的人,所以容易被妳吸引,讓妳來彌補他們的缺口,而妳也容易在一開始去注意到這種妳覺得他是斯文,但後來卻發現他是懦弱的男人。

可是偏偏妳在情感上有著強烈的精神潔癖,容不下一絲一毫的模糊地帶,妳的要求很高,雖然妳不說,但是他們都可以感受到這樣的壓力,所以就變得越來越模糊,然後最後就無疾而終。妳的感情模式已經固定了,偏偏這樣的模式又是妳所不能接受的,如果妳試著改變一下自己,用另外一種方式去相處,或是接受不同類型的對象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,妳的命運也會因此而改變。」

我沉默了許久。我不得不承認,他說得有道理。

我已經變成了一個「情感慣性患者」,就像我每天都吃同一家早餐店的蛋餅加冰奶茶一樣。

於是我陷入了這樣的惡性循環中。因為擔心遲到,所以每天選最近的那家早餐店,早餐店裡有很多種選擇,但我總是選擇我最習慣且最不麻煩的食物,解決了一時的溫飽,非常迅速,但總是會膩,每天吃完早餐後,心裡總是會想著,明天總該點不一樣的,但第二天踏進店門口,又因為快遲到了,而當下又毫不猶豫地做出了同樣的選擇,然後再讓自己膩一次。

如果可以多一點改變,不管是情感上還是生活上,那麼,事情也許會有不同的結果和驚喜。

米蘭妲最後終於決定要親自去那家上海餐館,教訓一下那個讓她覺得自己備受侮辱的咯咯笑點菜小姐,可是當她一踏進餐館,看到那個小姐對每個點菜的客人都是這樣咯咯的笑,她終於明白,點菜小姐並沒有侮辱她的意思,心裡有鬼的是她自己,因為心裡清楚自己一成不變的慣性,卻又找了一堆理由替自己開脫,把錯都怪在別人頭上,然後又害怕大家都看出來自己是個多無趣的女人。

小姐來點菜了,正當米蘭妲要開口說出那一成不變的菜色時,她忽然停了下來,跟小姐要了菜單,打開菜單一看,不免驚呼:「啊,原來有這麼多種選擇啊!」

我們在自己的小小生活圈中,關起門來自怨自艾,從不知道自己可以有很多種選擇,又或者知道自己可以有很多種選擇,卻從沒勇氣去嘗試,然後開始責怪自己一成不變的選擇有多糟糕,別人又是如何的看待自己。

如果可以脫離這樣的慣性,也許又是另一番風景。

也許,我的改變,就該從明天踏進早餐店開始仔細的看一下招牌上的選擇,點個不一樣的早餐,也許會麻煩點,也許會因此而遲到,但總比吃膩了還要責怪自己錯怪別人要來得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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